澳洲真人Show – 《光譜上發現愛》

2020.09.06

你的理想對象是怎樣的？對受Autism Spectrum Disorder（ASD）自閉症譜系障礙影響的年輕人來說，尋找伴侶，建立親密關係，又會遇上甚麼情況？當自閉症譜系障礙遇上性愛出現在電視電影，你會記起誰？是改編自真人真事《我的馬拉松》（2005，韓國）曹承佑飾演的楚原在地鐵月台因為斑馬花紋而觸碰女乘客的畫面，還是《囧男大爆炸》（The Big Bang Theory）（2007-2019，美國）中的天材物理學家Sheldon Cooper和神經生物學家Amy Fowler？

最近重投Netflix懷抱，為的就是澳洲ABC電視台在2019年製作五集紀錄片《光譜上發現愛》(Love on the spectrum）。影片拍攝七位生活在澳洲，有著不同性傾向、族裔，受自閉症譜系障礙影響年青人的尋愛旅程。影片少不免有設計場面：年輕人在鏡頭前約會陌生人、參加學習溝通的訓練營、專家上門教授約會、父在在孩子出門約會前一起綵排練習等等，沒有當事人的同意，節目絕對不能成事。節目播出一年後，主角們有的樂意出現在Netflix Youtube的追蹤短片"Where Are They Now?" ，有的選擇不再亮相。有的主角接受媒體訪問時，表示參與節目令他們有得益，不論是對自我的認識，還是對愛情關係的態度。觀眾則對節目評價不一，特別是受自閉症譜系障礙影響的群體，對影片中反映出專家著重認知和行為上的訓練，部份主角的家長高度參與，認為會令觀眾對受自閉症譜系障礙影響人士的認知行為和獨立自理能力有以偏概全的看法。

雖然如此，製作團隊對少眾關注的用心不可抹煞。節目共五集，每集四十分鐘，即共二百分鐘。節目時間有限，團隊交代主角的感情關係狀態，以至只有一次的約會對象都很仔細。主角亦有屢敗屢戰、拍拖數年以至已訂婚的情感狀態。節目中有不少主角們參加為他們而辦的交友活動，問題是：他們是不是只能與都受自閉症譜系障礙影響的人拍拖結婚？我們作為觀眾，只能好奇，也只能聆聽。節目亦有問他們心目中的理想對象是怎樣，每位個體都不一樣，有的期望找到一個同樣喜愛恐龍、有的期望女伴不要太男性化；如同這世上每一位，都希望找個有相近喜好、互相明白、能好好相處的人。

團隊更讓觀眾看到多重少眾的情路。其中一位有聽障的女主角Chloe，在節目中先後約會男性和女性，她很清楚明白自己的雙性戀傾向，雖然在節目播出一年後感情仍未有著落，但Chloe在節目播出一年後的訪問中表示，拍攝經驗讓她明白感情關係是可以選擇的，犯不著來者不拒。另一位是來自單親家庭的二十歲華裔青年Kelvin，他的父親希望他能有個女朋友拍拖。Kelvin在團隊訪問下，分享對女朋友有憧憬，他更熱切分享他對動漫的喜好。團隊拍攝他第一次約會，他與約會者之間也鬧出疑似有「種族歧視」的對話。

如同其他真人Show，節目中有位感情關係導師/輔導/專家，教其中幾位主角在初次約會如何表現自己，與人打開話題，包括握手、在餐廳拉櫈、理解面部表情、對話意思、回應問題等等。到底是節目找來專家協助主角？還是節目在籌備的時候經專家而接觸到主角？還是在拍攝期間，幾位主角同時都有找專家指導？而專家亦有與幾位主角的家長互動，有一幕特別深刻：專家在Kelvin不在場的情況之下，與Kelvin的父親很體貼地交談，表示明白對父子來說，兩性之間的互動是個難以啓齒的話題，Kelvin父親亦表示感激。家人之間的互動，受著不同的因素影響，到底是因為華人文化的原因、單親家庭的原故、還是Kelvin的情況，令到父子難以就此交流。比起Kelvin父親，還有幾位主角的父母出鏡與孩子互動，有笑有淚的同時，亦不禁問：「會不會太緊張了？」而有趣的是，得到專家協助、父母深切關注的主角，在節目完結時感情仍未有著落。能開花結果的小情人，節目亦沒有提及他們有專家協助，家人也未有出現在節目中。

總的來說，節目毫不誇張，亦不譁眾取寵，也為社會帶不同的角度去關注少眾。當香港人對自閉症譜系障礙的印象停留在「巴膠」、「鐵膠」，節目中的訪談，讓我們看到受自閉症譜系障礙影響的年青人對愛的愛情觀充滿哲理。而社會服務側重於教育、就業、獨立生活、情緒管理、社會共融的服務，似乎都忽略了當事人亦會面對親密關係以至組織家庭的困惑。